啦啦啦!啦啦啦!
我是卖报的小行家,不等天明去等派报,一面走,一面叫,今天的新闻真正好,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。
旧上海三十年代的一首报童歌轻松明快朗朗上口,因为小学音乐课必须学唱,所以现在还家喻户晓
啦啦啦!啦啦啦!
我是卖报的小行家,大风大雨里满街跑,走不好,滑一跤,满身的泥水惹人笑,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。
啦啦啦!啦啦啦!
我是卖报的小行家,耐饥耐寒地满街跑,吃不饱,睡不好,痛苦的生活向谁告,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。
光明的生活现在终于来到了,无从申告的痛苦生活消失了。随之消失的是七个铜板究竟意味着多少钱也无人知晓了。对吧?新春在家没事搜索了一下银元时代的消费,这里给大家聊聊吧。
报童口里的七个铜板为什么不是七分钱呢?经过一些研究,发现报童的生活还真是不容易。
这首歌曲的创作的三十年代,中国还在使用的铜元和银元是地道的二元体系。即不是银本位、也不是铜本位。报童收铜元,但是报纸定价却是银元。
民国报纸,一般定价在两分到四五分。上海发行最大的《申报》(也是全国发行最大了吧)最初定价在两分,三十年代已经涨到了四分半。淞沪抗战时期除了正刊以外发行号外,定价两分。杂志一般在两角,书籍则五角到几元几十元的我都见过。换言之、印刷品就没有使用铜元定价的。
那么问题来了,这几分钱的定价是如何换算成铜板的呢?你可以看每天报纸的牌价。银元每天兑换的铜元是可以浮动的。
还好这个幅度并不大,民初基本上汇率在到左右,一个银元值一千三四百文。申报在二十年代定价两分,就是30文不到点。
再说铜元,铜元面值各种,但是九成以上都是“当十”,最后说到铜元缺省就是十文的铜元啦。所以一份申报两分钱就值二十几文,报童会收你三枚铜元,不会再找你零钱。三十年代随着银本位的取消,银元变得值钱,基本稳定在两千多文;到了三五年推行法币的时候一度超过三千文。是正常情况下最高时候了。所以35年年中你要去买申报你要准备十几个铜钱。
而这还不是银元价值最高的时代,三七年七月卢沟桥事变爆发,一个月内兑换价高达文。不过法币发行以后,铜元也被镍币取代了,所以说银元铜元的时代从清末实行开始、一直到法币发行为止,基本上是不错的。。。。吧?
昨天看了宋佳版的《萧红》(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年汤唯又拍了一次她)
萧红
里头的萧红因为欠了多个大洋被人当作人质关在旅店里
住大半年哈尔滨的宾馆欠了那么多,宾馆一天也就几个大洋,今天看来也不算贵
萧军后来带着萧红租了一个小旅馆对付,口袋里只有五元钱
小旅馆应该更便宜,所以我有点怀疑电影里说的被单褥子一天五角钱的说法
一方,不看报纸的话,省下来的两三分钱可以买一套豆浆油条了
这个早点费用和现在的价格似乎也差不多,对吧?
那年月的文人喊穷只是个习惯而已,加上新锐文人,不免要喊些革命啊,农工啊之类的口号,并非真穷。
郁达夫穷吗?虽然他号称要枪毙资本家,可他的稿费跟鲁迅是一个档次的,千字七八元,年的收入大约元,相当于人民币十几万......一个三十一岁的年轻人,收入达到十几万,就算在通货膨胀的今天,也怎么都算不得穷了。
怎奈他老人家会花钱啊,吃花酒谈恋爱,这些个娱乐项目,哪个不是无底洞?他为王映霞建的风雨茅庐,这名字多普罗啊,茅庐,草屋啊。
郁达夫
可这个茅庐有三间住屋两间书房,共花去一万五六千元。这个价格,如今在杭州买个湖景豪宅也够了,郁达夫只不过负债元,相当于今天的一次性付款买湖景豪宅,只住了三次就交王映霞卖了。
这种花钱方式,就算王思聪大少爷也比不上吧?
鲁迅年写的《幸福的家庭》的主人公是个作家,试图写作名为幸福的家庭的小说,但是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幸福家庭该在哪里,该如何生活,怎样吃饭。大脑在虚构一个幸福的生活,却总是被各色现实的声音打成零碎片断。比如:
鲁迅
“不行不行,那不行!二十五斤!”
他听得窗外一個男人的聲音,不由的回過頭去看,窗幔垂著,日光照著,明得眩目,他的眼睛昏花了;接著是小木片撒在地上的聲響。“不相干,”他又回過頭來想,“什么‘二十五斤’?——他們是优美高尚,很愛文藝的。但因為都從小生長在幸福里,所以不愛俄國的小說……。俄國小說多描寫下等人,實在和這樣的家庭也不合。‘二十五斤’?不管他。那么,他們看看什么書呢?——裴倫的詩?吉支〔7〕的?不行,都不穩當。——哦,有了,他們都愛看《理想之良人》〔8〕。我雖然沒有見過這部書,但既然連大學教授也那么稱贊他,想來他們也一定都愛看,你也看,我也看,——他們一人一本,這家庭里一共有兩本,……”他覺得胃里有點空虛了,放下筆,用兩只手支著頭,教自己的頭像地球儀似的在兩個柱子間挂著。
“……他們兩人正在用午餐,”他想,“桌上舖了雪白的布;廚子送上菜來,——中國菜。什么‘二十五斤’?不管他。為什么倒是中國菜?西洋人說,中國菜最進步,最好吃,最合于衛生〔8〕:所以他們采用中國菜。送來的是第一碗,但這第一碗是什么呢?……”
“劈柴,……”
他吃惊的回過頭去看,靠左肩,便立著他自己家里的主婦,兩只陰凄凄的眼睛恰恰釘住他的臉。
“什么?”他以為她來攪扰了他的創作,頗有些憤怒了。
“劈架,都用完了,今天買了些。前一回還是十斤兩吊四,今天就要兩吊六。我想給他兩吊五,好不好?”
“好好,就是兩吊五。”
“稱得太吃虧了。他一定只肯算二十四斤半;我想就算他二十三斤半,好不好?”
“好好,就算他二十三斤半。”
“那么,五五二十五,三五一十五,……”
“唔唔,五五二十五,三五一十五,……”他也說不下去了,停了一會,忽而奮然的抓起筆來,就在寫著一行“幸福的家庭”的綠格紙上起算草,起了好久,這才仰起頭來說道:
“五吊八!”
“那是,我這里不夠了,還差八九個……。”
他抽開書桌的抽屜,一把抓起所有的銅元,不下二三十,放在她攤開的手掌上,看她出了房,才又回過頭來向書桌。他覺得頭里面很脹滿,似乎椏椏叉叉的全被木柴填滿了,五五二十五,腦皮質上還印著許多散亂的亞剌伯數目字。他很深的吸一口气,又用力的呼出,仿佛要借此赶出腦里的劈柴,五五二十五和亞刺伯數字來。
=======
五吊八就是五百八十文。铜元(当十,下略)应该是58个。一吊的名次来源于铜钱时代,一百个一串,也叫一陌。到了民国其实铜元没法穿起来了,但是吊这个名字还留着。
太太和卖柴的讨价还价,用了相当于今天五六十块人民币的价格买了二十几斤柴。这个价格洒家没有概念,不知道是贵是便宜了。从来没有买过柴。。。
十几年前在阳朔看到过有人挑担来卖炭。好像是几块十几块钱就有一盆炭可以在店铺里烧了。但是也不知道具体成交的价格是多少。。。
有张照片,说旧社会上海城市平民靠大闸蟹充饥
意思说当时的大闸蟹便宜。
这种说法可能是胡说。年老电影《压岁钱》里卖蟹的被人勒索了两只蟹
说成本也要五角了,一只蟹卖个三五角可能蛮正常的吧
照片中的平民打着补丁,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种一个月十几二十元的薪水的家庭
吃蟹解馋应该并不容易,估计充饥的说法是不对的吧
当年有句俗话说“叫花子吃死蟹”就是说吃不起蟹的叫花子只能捡死蟹吃。。。